活生生的歷史課擺在眼前
【赤色高棉懶人包】
赤色高棉(Khmer Rouge)是柬埔寨歷史最黑暗的一段。1975-1979年,共產政權掌控全國。在這段時間,共產組織安卡(Angkar)廢除社會階級、廢除貨幣、沒收私有財產、禁止知識、禁止書籍、禁止宗教、拆除所有寺廟、拆散家庭。以農業為本,廢除城市制度,所有人都要離開城市到農村種田,醫生、教師、藝術家、工程師都被殺害。所有被舉報為叛徒的人,不經司法審判(嚴刑逼供),都被殺害。
在這黑暗的3年8個月20天裡,設立了167個「安全中心」(就是集中營),343個屠殺點,9138坑葬點,150萬具屍骨;持續發現中。以下的柬埔寨地圖中,黃色圈圈就是集中營、紅色方塊就是屠殺點。
金邊市區的屠殺紀念館,就是第21號安全中心,簡稱S-21。1975年4月17日,赤色高棉開始鎖國,所有外國人只出不進,硬是留下來的外國人幾乎都被殺害。根據來不及燒毀的文件,S-21曾經審查/監禁/殺害至少15000人,只有7人倖存。
【參觀資訊】
門票:成人USD 8含導覽器,USD 5不含導覽器。導覽器有中文(見以下圖片)
開放:每天08:00-17:00
預估時間:快快看完1小時內,若是聽完整個導覽內容約2.5小時內。
服裝:有袖上衣、長褲。
注意事項:
1. 強烈建議購買導覽器的門票。語音導覽器有中文,且導覽內容由淺入深,並不無聊與艱澀。我帶著一個每天只會打電動的未成年,原本怕他無聊,可是他卻很有興趣的聽完了整個導覽內容。
2. 服裝有規定,實際上,我穿著稍微蓋到膝蓋的短褲,沒問題。就算衣褲真的太短,現場也有租借的沙龍。
3. 現場請保持安靜,尊敬的了解這段流血歷史。
4. 區內有很多椅子,可隨時坐著休息。可帶包包入區,全區無冷氣,記得帶水。
買完門票後會得到a.門票、b.導覽器兌換券、c.一張地圖
過程中看到兩個背包客可能為了省錢,只買一隻導覽器,插兩個耳機。我低頭看看導覽器,真的有兩個耳機孔。我沒自己試過不知道是否可行。
整個園區的結構非常簡單,跟著導覽內容走一圈非常流暢。地圖會標示各棟建築物相對應的導覽曲目,以及地圖下方有文字簡述各曲目的概要。
現場的動線設計也非常友善,每棟建築物都有標示。例如以下是A棟。
路邊隨時也有動線提示牌。
結束後把導覽器還到入口處就好。
★ 中庭。安慰14位亡靈
S-21是個審訊中心,嚴刑逼供囚犯供出更多的同黨。
1979年赤色高棉快接近尾聲,越南軍隊入侵S-21時,發現了剛過世的14位囚犯。安卡成員怕囚犯供出安卡的一切,所以在越南軍隊入侵前,處死這14位囚犯;同時可能為了節省子彈,或是怕槍響驚動到越南軍隊,所以這14位全都被棍棒打死或砍死的。
所以在S-21的中庭,現在躺著14位S-21最後的罹難者。
★ A棟。中學教室變成審訊中心
S-21前身是中學學校,到了赤色高棉時期被改為集中營。教室都被改為審訊所或是牢房、通風口被封起來、建物外圍了帶刺鐵絲網,唯有在某間審訊室看到遺留下來的黑板才能勉強把這可怕的地方與教室連結。
A棟,每間教室都被改成了審訊室。幽暗的教室中,擺設都一樣:一張審訊桌、一張鐵床,犯人以前都被綁在床上,上腳鐐;一旁的彈藥盒就是尿便盆。
當越南軍隊攻進S-21時,發現了14具剛被屠殺的屍體。這些屍體,就是在A棟這14張床上發現的。所以在每間教室的牆上,掛著當初這間教室撥雲見日的第一個瞬間。
【審訊室規則】
1. 一定要回答問題,不回答就處罰;給一堆藉口也是處罰;哭,再處罰。處罰是被打10下或是電5下。
2. 不准自殺。但在這樣嚴刑之下,快速的死亡對很多囚犯而言才是解說。但是他們不能帶任何的物品在身上,甚至要裸體。所以有囚犯趁著寫筆錄的時候用筆刺脖子自殺,或是利用煤油燈自殺。
3. 安卡成員根據指示,要嚴刑拷打犯人,好逼出更多「叛徒」的名單。所以把犯人弄死並不是主要目的,主要目的是要得到更多名單。每個犯人需要長官的批准才准凌虐到死。若是在長官批准之前,獄卒不小心把犯人弄死了,獄卒自己也會變成犯人。
4. 在未被安卡成員銷毀的紀錄上,S-21總共關過(殺過)12000人,包含律師、醫生、老師、學生、外國人,包含89位兒童,以及150位安卡內部成員。但有些紀錄其實已經被銷毀,所以保守估計至少關過(殺過)20000人。
在從A棟走到B棟的路上,會看到這樣一個木架。
在中學校時期,這個木架是讓學生運動攀爬用的。在赤色高棉時期,變成了刑具。
囚犯雙手被綑綁在後,吊上木架。這完全違反人體工學的角度已經會造成身體極大的痛苦了。若囚犯暈厥過去,便把頭壓進底下裝滿屎尿的三個大缸中,直到甦醒。
★ B棟。萬惡的安卡領導者
B棟介紹安卡組織以及成員。看清楚這些人,這些就是永世不得投胎的惡人。
所有的成員包含領導者都用化名,不用真名。因為安卡追求的是一個烏托邦式的制度,而不是個人英雄主義式的領導人。所以這樣的化名制度能確保即使領導人死去或消失,安卡的精神會繼續留傳。
以下這位就是安卡最高領導者,波爾布特(Pol Pot)。
以下這位是S-21的監獄長杜赫(Duch)。他原是一名數學老師,但諷刺的是他成為了監獄長,殺害更多的老師。
在杜赫管理下的S-21,所有的囚犯都要建檔。他們都沒有名字,只有數字。以下是越南軍隊攻進S-21時,來不及燒毀的囚犯名單。
同時,若安卡抓了(殺了)父母,一併連同子女也會一起殺害。這樣就能確保未來不會有任何的親人來復仇。以下的兩夫妻與六個小孩全都罹難。
被關押在S-21的囚犯,有人在牢房裡(見以下C棟),但有更多人是像這樣,10個一串的腳鐐綁在一起。
每一串腳鐐再固定在地板上的鐵環。連翻身都困難。
★ C棟。只看的到鐵絲網的牢房
C棟整棟都是牢房。為了避免囚犯自殺,整棟樓都圍滿了帶刺鐵絲網。
一層樓原本有三間大教室,但獄卒為了管理方便,將三間教室打通。一樓牢房是用水泥磚頭砌成,二樓是木造。
小小空間的牢房,囚犯看到的是窗外的帶刺鐵絲網。睡覺當然沒有被子,直接睡在冰冷的地板上。
牢房內的彈藥盒就是便溺盒。若是囚犯把排泄物灑出來,要自己舔乾淨。另外若是晚上翻身讓腳鐐發出聲響,會換來一頓打。
每個牢房都標有數字,方便管理。所以教室的牆壁上有象形文字般標示牢房號碼,方便掛鑰匙。猜測是因為老師都被殺害了,所以大多的安卡成員都不識字,所以用這種最原始的計數方式。
【同場加映】有軍醫嗎?
若是囚犯還沒得到長官允許死亡,不小心病危怎麼辦?有的,安卡組織有軍醫。
所謂的軍醫,是一群受訓不到4個月的安卡成員。他們打針用枕頭練習、解剖用活人練習,消毒水是鹽水、維生素C是麵粉加糖醋、藥丸是壓製過的草。真正的醫生全都被殺害了,這就是安卡的軍醫。
★ D棟。倖存者的記憶
在S-21悲傷的歷史,有7個倖存者。他們有人是工程師(因為可以協助建造刑具)而存活較久。其中一個倖存者是畫家,所以透過他的畫筆,揭開了S-21刑求的可怕。
萬納(Vann Nath)是倖存者之一。他創作了很多油畫,向世人接露他在S-21裡痛苦的日子。例如各式各樣的刑求。(本篇所有翻拍的油畫都是萬納作品,全都展示在區內各棟)
這是水刑。囚犯頭下腳上,灌水。
這也是水刑。囚犯腳被綁在箱子底部,灌水。
這也是水刑。囚犯的手被綁在水桶底部,持續溺水。
這是裝毒蟲毒物的箱子。獄卒將囚犯傷口割開,把毒蟲放進傷口折磨囚犯。
S-21,光看數字就知道這不是赤色高棉時期唯一一座集中營。在這黑暗的3年8個月20天裡,設立了167個集中營(下圖黃色圈圈),343個屠殺點(下圖紅色方塊),9138坑葬點,150萬具屍骨;數量持續發現中。
就在距離金邊15公里外,有個屠殺點。所有在S-21審訊完沒有利用價值的囚犯,會被帶到這裡屠殺。為了省子彈,所有的人都是被棒、彎刀、農具活活打死;小孩則是被抓著雙腳,甩動整個身體用頭去撞樹幹而死。為了死去的時候不要吵,所有人的聲帶都先被割才開始行刑。光如此想,就可以知道在這些屠殺點發現的骨骼絕對是殘缺破損的。
導覽的最後,我們剛好把S-21繞一圈,回到入口處附近。這邊,你可以找個椅子坐下,聽導覽器裡最後幾段,關於那些安卡成員的審判與下場。
或是像我,坐下看著陽光,大口呼吸幾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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